看到那只孤零零的闪光灯了吗？

   就在窗外人行道上的灯架上。这就是全部拍摄布置。 

   我爱磨砂玻璃。当我看到这样一间安装了磨砂玻璃的房间，比如这间更衣室，我的工作就搞定了。磨砂玻璃太管用了，我太感激它了，我有时甚至会因此激动得发抖。我太爱它了，以至于偶尔，我会走过去触摸它。
 
   这个系列的全部照片都是用灯架上那只孤单的小灯完成的。我所做的只不过是调整一下角度，挪到这儿再挪到那儿，另外每过一阵子就换一片凝胶滤光片。更衣室的窗户就是我的控光附件，它是镶嵌在大楼中的柔光灯箱。我敢肯定建筑师在设计大楼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过摄影师的需要，但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帮了大忙。
 
   闪光灯距离窗户大约3～4 .5 米，这让光线可以有充足的距离像日光那样扩散开来。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光源的位置越远效果就越好。但对于小型的、使用电池驱动的闪光灯来说，这是我能够保证房间内仍有足够闪光功率的最大放置距离。
 
   触发方式采用光信号TTL 引闪。在现场布置图中可以看到是如何实现引闪的。通过将3 根SC-29 引闪线缆串联在一起，就可以在保证仍能实现TTL 信号传输的前提下，拖着一根长辫子在屋里到处走了。我把作为指令器的闪光灯用Justin夹座固定在长凳上，并将闪光灯头变焦至200mm（为了集中传输功率并保证TTL 预闪信号足以穿透玻璃窗）。这样我就可以做到人在屋内，而可以随时对人行道上的闪光灯进行完全控制。
 
   当像这样进行布光照明时，所做的实际上就是用不同质感与数量的光照亮房间。部分区域会比其他地方照得更亮一些，部分更衣柜将会显出光泽，而其他部分则会自然地落在阴影之内。我的建议是，一旦构建了一套这样的布光系统，可以先四处拍摄一些没有人的照片。只需拍几张照片，这样就好像天气预报一样，将会获得关于房间内曝光区域的参考信息。这可能还会包含一些惊喜，引导摄影师尝试一些可能从未考虑过的拍摄手法。这样的布光就像自助餐，可以到处转一转，看一看，随意挑选。 

   还可以尝试拍几张不用闪光灯的照片，看看现场光线究竟是怎样的，这样就可以做到心中有数，清楚闪光灯需要比现场光线高出多大功率。我拍的第一张照片使用光圈优先模式，得到了一张室内“正常”曝光的照片，参数为快门速度1/100s，光圈值f/40，ISO 200；使用广角镜头，变焦至14mm拍摄。有了这些信息，我立刻干了两件事：关闭荧光灯，并将光圈优先切换到手动曝光模式。

   我寻求的是对各种元素的掌控，因此并没有跟相机曝光补偿与闪光灯的闪光补偿玩捉迷藏，我选择消除一个不确定因素，将相机直接设为手动曝光模式。房间的曝光需要进一步压暗，这样可以创造更有戏剧性的闪光效果。（关闭头顶的荧光灯后，整个房间立刻变得暗了一些。没有了头顶上光芒四射的荧光灯，我立刻获得了更多的控制权，房间内的效果与感觉现在由我说了算。）

   “不要满足于一个视角和一张漂亮的照片。拍几张，挪个地方，再拍几张，再挪个地方。”

   下面该安排主体人物了。我找来曲棍球手Andrew，他身上出的汗不多不少刚刚好，我把他放在闪光灯投射过来的窗光里，小心翼翼地站在光路以外，以免自己的影子进入画面。果然，磨砂玻璃带来了光质非常特别且明暗分界清晰的照明光。窗格的形状勾勒出背景环境，曲棍球手的影子投射到身后的更衣柜上。漂亮照片，轻松搞定。最终的拍摄参数为快门速度1/250s，光圈值f/3.5，ISO 200，D3s 机身，24mm镜头；闪光灯头加装半片CTO橙色滤光片，提供了一定的暖调；白平衡设为自动。由于希望勾勒出边缘与阴影，我对遥控闪光灯发出的指令是手动闪光，1/1—最大功率输出。这开了个好头。

   不要满足于一个视角和一张漂亮的照片。拍几张，挪个地方，再拍几张，再挪个地方。

   更衣柜是金属材质的，所以我调整了闪光灯的位置，让光线直射穿过窗户，照在房间的另一面。没有角度，也没有阴影。非常幸运能跟这几位出色的学生运动员一起完成那天的拍摄，我让Courtney 就那么站在新调整过角度的闪光灯的直射光下。我趴在地上（为了避免挡住闪光灯的光路），用快门速度1/250s，光圈值f/2.8，ISO 400 拍摄了这张照片；机身为D3s，使用70～200mm镜头变焦至70mm端。由于这个场景位于更衣室的最远端，我不得不全开光圈，并提高ISO感光度值。那小小的闪光灯真是太给力了！虽然距离这么远，但仍然相当有效。

   试过顺光拍摄之后，我接着尝试了逆光拍摄。我移动了灯架的位置，只是一点点，使其位于玻璃窗后面偏向相机左侧的位置。对于这张照片来说（人物站在窗前），为了表现出太阳已经西沉的光线，我在闪光灯头上使用或者说换上了一片全饱和度的钨丝灯色温滤光片。现场使用24-70mm镜头变焦至29mm，快门速度1/250s，光圈值f/4。将闪光灯功率降低了一半，手动闪光1/2 功率输出—仍然使用TTL信号调整闪光输出。 

   不过，这次长凳上并没有夹着闪光灯指令器。在这张照片里，可以看到整个房间和整面窗户。没有地方隐藏拍摄器材！但是，多条SC-29 离机引闪线缆串联的巨大灵活性再次凸显出来，保证了这一天的顺利拍摄。就在相机的左侧，有一扇门通往隔壁房间，而那里有一扇窗户朝向人行道上的闪光灯。于是我把线缆从这里绕出去，控制隔壁房间的闪光灯指令器。
 
   前进！再加把劲，我还能从这个小闪光灯里榨出更多的可能性来。

   我让Courtney 进一步靠近窗户。她的脸庞如此美丽，充满青春活力，我决定减少一定的戏剧性，消除部分阴影。磨砂玻璃位于她的正右侧约1 米远的地方，如果我直接利用窗户的散光效果拍摄，她就会被一分为二—脸的一半处于阴影中，一半被光打亮。我认为对于一位漂亮的女高中生来说，这种布光方法可不怎么样。所以，我请出了除了窗户以外的另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控光附件—一张大号Lastolite 1挡扩散三角形反光板。反光板距离她的面部非常近，因为我的构图是把她放在相机右侧，让其余的更衣柜在画面左侧作为背景。这一战术的效果就是双重扩散，创造出所能想象的最柔和、最恬静的光效。光线完全来自一侧，但现在变得如此柔美，只是包围她的整个面庞，填充了双眼，接着慢慢衰减。由于使用了额外的反光板，我再次调回全光输出，并以快门速度1/250s，光圈值f/2.8 的参数完成拍摄，使用70～200mm镜头变焦至110mm。我还取下了闪光灯上的所有滤光片。我能感觉到，她金发碧眼的特质天生适合用纯净的光线与中间色调来表现，而不是日落的暖色调。还有呢！外面的闪光灯尖叫着：“放开我！”（事实上，最好要么时不时让它休息一下，要么就换上备用闪光灯交替使用，如果有备用闪光灯的话。假如用得太狠，它们会因为过热而撂挑子。所以最起码，请准备另一只闪光灯，装好新电池随时备用。）

   再次回到更衣柜的侧面视图，这次我们找来了另一位曲棍球手Dan，让他坐在长凳上。为了这个场景，我再次调整了闪光灯的位置，将它略微向窗户右侧挪动了一点。这样一来，光线扫过整排更衣柜，形成一些阴影，但与第一组曲棍球手的照片不同，这次没有任何物体完全落在阴影中。顺便说一句，我对人行道上的闪光灯位置的调整完全凭猜的。我只是观察光线是如何传递的，并猜测阴影的形状和位置，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只是移动几十厘米，然后测试一下。 

   这时候，由于光线笼罩了整个房间的一侧，我可以随意选择拍摄的景别是全景还是特写，这完全由我的感觉而定。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是，确保拍摄对象落在更亮、光线更均匀的地方。别忘了当光线穿过窗框时，会留下窗框的阴影，注意这条暗影在画面中的位置。要确保暗影别落在拍摄对象的脸上。
 
   接下来，正式开拍。这两张照片均以快门速度1/250s，光圈值f/2.8 拍摄，但使用了不同的镜头，因此镜头所包含的区域与影调也有所不同。这种拍摄手法的妙处在于，从拍摄结果看不出用闪光灯打了光。影子的变化非常细腻、柔和，还有几条轮廓清晰的影子延伸出去，这种效果是在室内使用柔光反光伞完全无法实现的。事实上，从这个角度，使用室内光源进行照明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因为更衣柜会把打过去的一切全都反射回来。广角照片用17mm拍摄，略窄一点的视角使用28mm 拍摄，并且使用了暖色凝胶滤光片为场景增加暖色调。
 
   我注意到投射在更衣柜上的光线非常漂亮，所以打算好好利用一下，拍点轮廓清晰的肖像照片。此时，我再次使用最小景深的手法，用一支50mm f/1.4 镜头为Jabrill 拍摄肖像（见下页）。（同时我把ISO调高到500。）凭借D3s 这样的拍摄利器，完全无需担心高ISO。这张照片使用快门速度1/250s，光圈值f/2 拍摄而成。光线效果具有强烈的戏剧性与冲击力。漂亮的光线就在那里，沿着更衣室房间的墙壁潜行。无需做其他任何事情，只需找到它，并把模特带到那里。

   墙壁上重复的形状平添了图形感，我又尝试为Courtney拍了一张，同样使用最小景深手法，只不过再次换回我的200mm f/2 镜头，使用f/2 光圈，并且让我的身体使劲贴着更衣柜。艺术总监会被这样一张照片打动吗？（Courtney 背靠衣柜的照片）极致简约、单一色调的背景散焦后的纹理，完美地突出了主体人物。他们会欣喜若狂的。

   当一天的拍摄结束时，这套手法能否择日再用呢？当然没问题。大型裸光闪光灯在甚至更远的位置也同样有效，但也可能让整个房间被光线所淹没，使影调过于单一缺乏层次和变化。光源的小型化—便携式闪光灯—通常情况下会迫使我尝试扩大发光面积以改善光效，而此时此地，小面积光源恰好可以为我所用，制造光线的衰减和阴影。我能否使用无线电引闪器呢？显然可以。凭借我们现有的无线电引闪技术，可以触发几乎任何类型的光源，因此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不过一旦使用无线电引闪，不论是大型闪光灯还是SB-900，就把自己束缚于手动调节闪光输出了。那就意味着，每次增减闪光输出功率，都要穿过更衣室走到外面。这没什么大不了，但TTL 信号系统的妙处就在于，我可以手里抓着相机，待在房间里，从空中完成参数调整。 

   那PocketWizard 的Flex/Mini 引闪器怎么样？是的，绝对没问题。不过这项技术仍然处于可行性与问题并存的状态。我在本书另一章里更为全面地阐述了这个问题。单间、单窗、单灯、一大堆照片，总共用了多长时间？1 小时20 分钟。